冷月無聲

動機，讓相同的行為帶來截然不同的觀感。

不了解，就無法諒解。

語意不明的說明，要讓他人如何甘心接受和配合那令人訝異的行為？

縱使信任，卻免不去錯愕的瞬間閃過的刺痛和猜疑。

不知內情的人們總誤以那位我關心的男生的名字代入我的你。

我壞心地，瞇著眼睛，笑看眾人不著邊際的猜想。

名字的秘密，是我的隱秘傳說。

被理不出頭緒的工作壓倒的時候，竟然閃過危險的念頭。

比起念頭本身更危險的，是它的清晰度。

還有嘴角露出的會心微笑。

不肯定自己是否還沒堅強得學會「生存」。

我只想用一百年的睡眠治癒所有的疲憊。

是的，就當我能力不足吧。

-鳴謝日本素材網站Sliverry Moon Light提供圖片-

音樂有顏色的話，《圓》就是閃著點點白光的淡紫。

自然而生的聯想，根深蒂固的印象。

還記得當年在《勁舞團》，被玄幻的前奏迷倒的我在這首91bpm的慢歌上頻頻失手，氣壞了被連累的拍檔。

終於累了。

我全身乏力地枕著雙手在床上蜷蛐著。

手腳變得僵硬，動彈不得，卻意外地舒適。

陣陣睡意襲來。

身邊的人們繁忙地耳語，遺落細碎的聲音。

阿姨們趕緊用被單包裹著我正在結繭的身體。

她若無其事地提醒我︰「你踏入在這兒的第二年了。」

我如夢初醒地望向桌上的月曆——8月18日。去年今日，我帶著滲雜拘緊的期待與失望，百感交雜地步進將嶄新的環境。濃濃的虛飾和偽裝在空氣中彌漫，宣告一場考驗的開始。對於離開之前那短暫的安逸之所，卻並不後悔——終究是我自己的決定，比上雖然不足，比下總算有餘。

過去的三百六十五個日子，我得著了什麼？也許就如父親說的，明白到人際關係不如我以為的單純。
還有就是，讓我自在地往返港台，讓我能用行動支持自己想支持的人，又不致於阮囊羞澀。

除了好幾個煙花熣燦的日子，以及一篇又一篇落落長的文字以外，一年來的記憶竟是空白的。以致2009年過了大半，仍然會有「現在是2008年」的錯覺。當然，不排除是為了避免情緒超載，而本能地忘卻一切。

曾經依靠的一切都在變化。

未來的一年，又會是怎樣的日子？

就有這麼的一個名字。
被各種情緒包圍著。

默唸著、惦念著、抱怨著、呼喚著、依靠著……

眺望著美麗的黃昏時……
獨自走在午夜的街頭時…
徬徨無助、傷心落淚時……

不加思量自然地脫口而出，指向夢想的天窗。

當思想化為言語，真正的涵意就開始散失。

誤會隨之而生。

如果再能給你一封信……

能不能去掉篇章的起承轉合，

脫下文字的軀殼，

赤裸裸地傳遞最真實的心情？

腳底下的城市被視角扭曲成陌生的熟悉。

起迭點不明、橫在半空泛著白光的絲線柔軟無力地在足下搖晃不定，淘氣的腳趾禁不住拈了又拈。

「傳說它繫在世界的兩端最高建築物的頂部，但也可能是天和地。」曾經有人如此告訴我。

我不可置否地邊俯瞰世界，邊悠然漫步到茫然不可知的終點。

颱風前夕不安的氣流旋過手腕的花圈。
片片花瓣散落深藍夜空。

又一個無眠的深夜。

要相信「我屬於夜晚」的言論嗎？

難得能脫下日間飾掩的笑面，卻又懼怕再度帶著淚痕自夢中甦醒。
暗自祈求晨光延後出現，祈求時鐘的指針永遠走不到早上9點。

在一無可信的地方，如何能不必與世界為敵地生存下去？

風言風語繼續流傳著。
我隱瞞著連續七天從夢中驚醒的憔悴，以及，
日復日對睡眠的憂慮。

繼續流傳著。
猜度離去的日期，猜度忍耐的限度。

厭倦了解釋跟自辯，不在乎居心不良者的斷章取義。
我沉默著，份外的沉默——幾近詛咒。

天真又自私的傢伙，總相信我像她一樣，老是吵嚷離職十多年卻仍然愚忠地孤軍奮戰。
帶著滿心的厭惡，依然為他們見不了光的行為補救——才縱容出目中無人的下屬，遊手好閒的上司。

適當的離職時機總會到臨。

帳，到時再清算。

忽發奇想，重遊當年在《瑪奇online》所屬公會的部落格。
看著一則則的舊聞、一張張的舊照，嚮往著昔日無聊卻單純的快樂。

當初怎麼捨得離開的呢？
沒有理由、沒有解釋，也沒有爭吵。
就某天開始，不再上線。然後一天、兩天、三天……

日子就過去了。

攝於2007年夏季的打西瓜活動。圖中唯一的男士正是我們家會長。

離開，其實並不需要對誰解釋。
解釋，其實不過是掩飾自私與醜陋的藉口。

多餘的雜音只是炫耀的變體。

耗盡力氣吵鬧過後，小丑依舊趾高氣揚地走回老地方，虛張聲勢的鬧劇循環上演。

真正的消失，無聲而含蓄。

如沉默的獸，來勢洶洶疾如狂風。
如斷掉的弦，突如其來覆水難收。

「雖然我不想當一輩子的小孩，但如果當大人也希望能做自己想做的事，而不是被逼當一個跟他人一樣的大人。
   即使速度和名次不及人家，也要用自己能接受的方法，變成自己能接受的大人。」

   ——《奇諾之旅-大人之國》

不管所謂的「大人」包含多少涵義。

始終質疑「盡快成為頂天立地的大人」重要性與必要性。
對於落後難免會感到挫折，但單純為了追趕他人而前進，必然會招致深絕的自我厭惡吧？
我拒絕按照別人的時間表「長大」。

(2007年攝於香港，家門外電梯大堂)

曾經，有人對我說︰「第一眼看見你的ID，就想到這首歌。」

故事的結局，是我跟他分別在地圖的兩端，同望夜月各自愁。
思緒的方向，卻是不對稱的。

一切都成往事。

把歌曲重播了一夜，忍不住踱步到大堂外抬頭仰望。

(2008年9月19日攝於高雄城市光廊)

霓虹交錯，燈影絢爛。

驟雨洗滌過後的繁華盛世。

舊照重溫。

心思寥落處，

(2009年1月2日攝於台北淡水河畔)

看天   是有情

望海　是痴情

海天一色　天水相依

潮來人往

但問

候鳥。

居無定所，註定流離。

是無情……
是過份期盼天長地久地癡情……

是瀟脫……
是依戀安全感的脆弱……

遷徙、流浪、安頓，又遷徙。

發生在夏夜的一個故事。

一雙白色的羽翼從黑夜偷偷溜進了燈火通明的客廳。

那是宿命。註定迷戀光明的她，旋即盯上了一對耀眼的光管。

奮不顧身地，迎上去。

「范蘇柳，你不要自絕於人民！」

面對危坐煙囪頂的髮妻，她的男人只說得出這句話。
他叫范蘇柳不要自絕於人民。

頂著水靈靈的明眸，逃離大觀園似的樸園，由沃城走到T城；看過繁花盛世、看過母親的身體像成熟的果子般懸垂在屋樑之下、看過人馬紛亂是非莫辨的年代……最 後，她想伸手靠向光明和希望的天空——城內最高的煙囪是她唯一的階梯。因此她坐著看著……她不想步前人的後塵，不要墮落，就靠近天空一點點……

遙遙仰望著她的，是兩個希望她縱身而下的女兒。

我思故我在？

閉起雙眼，只有微風掠過髮膚的觸感。
一切皆無。

這一瞬間，
我，消失了。